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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智奇评霍竹山《信天游》——朝着太阳走 寻找回家路

日期:2016-10-26 12:18:18        来源:陕西农村网—陕西农村报    浏览量:


 
 
          艺术的本质是诗,而诗的本质是用语言创建真的存在。霍竹山的“信天游”在用生活化的口语,天人合一的整体思维,形而“下”的创作观念,比兴陈述的手法,表现一个民族艰苦拔踄,艰难生存的繁衍史。
一条弯弯曲曲,通往天边的羊肠小路。

         一队驮着沉重货物的骡子。
         一轮喷火吐焰的炎炎烈日。
         一个饥渴难耐的人赶着牲灵前行。

        这是霍竹山《信天游》给我们描绘的一幅“苦行僧式的行旅图”。路,是道,道,是所有存在的原初,是永恒,是存在的分享,是光照,是超然。骡子,是通过大自然向人说话的牲灵,是实现人道和谐的“天使”,是“载道”的行者。太阳,是宇宙之“丹”,生命之源,光明之根,崇高与神圣的指南,是照亮人行走在道上的光。

        人,是万物之灵长,天地之精华,是驾驭牲灵之主,又是养护牲灵之仆,是走在道上的行者,又是荆棘丛生的莽野开劈新道的拓荒者。这四者构成一个人类命运的“共同体”。诗人在这“共同体”中真实表现人的一种艰苦卓绝的创建:生命在天地之间肆意疯长又被太阳所照耀、提升,开出芬香美丽之花。

       可贵的是,诗人自觉地表现人性中的本欲、“自我”在现实原则的压抑和束缚下走向自醒自觉的“规范”过程,表现“五月里天上刮旱风/越是跌年成税越重”的天灾人祸,表现人的根性——饮食男女,生存真情在人类理性中的历练,表现这种带着鲜活的生命“血丝”,带着生活泥土的粘粒的情感在“神与物游”中的文明升华:“瞅彩彩瞅得瓷瞪瞪/ 一脚踏谢两盏灯”。“耳朵侧转跟风跑/ 一把逮住个黄羊羔”。一股强烈的生命意识充盈诗的字里行间。他的诗里回荡着孤雁在天际无边的凄鸣,渗透着霜打茅棚的唦唦声,浸渍着负重者的血汗。这里有“肩膀磨烂沒觉见疼/ 想妹妹想成了羊羔风”的苦恋绝唱,也有好汉劈天飞,十里听鼓声的求生、求爱、求善的激情奔涌。求生的主人公匍匐于大地,在泥土草木中求活,在极其贫瘠土壤中求存,存“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环境中求得自己的一线生机。这样,他的诗中就有一股“真筋”、“真力”、“元气”蕴涵其中,这股“真气”来自生命的“根性”,生活的“地气”。


        这种蓬勃的生命激情和意兴表现的方式往往是控制浪漫,压抑夸张,把浪漫和夸张融会在民间比喻和生活经验之中:“人要是不怕苦和累/ 天塌下来敢捆起来背。”“恨不得房子顶种上一分豆/ 恨不得井台撒上白萝卜/ 恨不得锅巷种上两畦韭菜/ 恨不得水缸沿沿上栽海带/ 要是有个梯子能上天/一犁犍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园/要是能借来牛郎的牛/ 月亮上面也种它几亩地”。

          霍竹山的“信天游”往往是通过写爱情而反映社会生活的。爱情在这里是诗人自己“关怀存在”的一种方式,是诗人自我心灵诗化生活的路径,是“终极关怀”的“返璞归真”。优秀的诗是从爱出发,超越自我、超越日常的“终极关怀”。灿烂之极归于平淡,本真的诗学意念必然是朴素的。霍竹山所表现的爱情是真挚、圣洁、纯净的,是灿烂、炽热、与阳光同在的。爱因真的质朴而光华四射。

          他笔下的爱情是植根于柴米油盐中的草根族的真爱。爱因耕耘而博大。他诗中的爱者是大地的耕耘者,爱的奉献者。他们珍惜生命,热爱生命,享受生命在创造中的欢乐、愉悦和自豪,同时也正视生命,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提升生命。他们在播撒爱情的沃土上,沐浴着太阳的甘霖,用自然之风梳拢着爱情的长发,也用太阳的光芒照亮爱情的暗地。

          他诗中表现的爱情,有草根之土,但无卑污之气,有朴茂之情,但无粗野之意,有欲望之火,但无肆虐之端。他诗中的爱情是 “拉手手亲口口/ 咱们两人圪崂崂里走”的羞涩和拘谨;是“门闩闩抹点老麻子油/ 轻轻开来慢慢走/ 绣花红鞋提手中/ 就像狸猫溜墙根”的私密、收敛、庄严与神圣。这是他的诗接地气的一个方面。他的诗还有赶着牲灵,迎着太阳走,表现人的生命在“光合作用”下求爱、求善、求美、求真、求圣的另一面:“缝新补烂多少年/ 我怎么能做负心汉!”、“人活眉脸树活皮/ 我甚时能主自己的事”“刘双成当了运输队长/想看彩灵忙得顾不上”,“马儿马儿你飞呀飞/ 为抗战你就受点儿累”,“过去赶牲灵为几个线/ 来回贩卖一些土特产/现在驮队像一条河/ 赶牲灵为了反封锁”,“叫一声妹妹听我话/ 共产党才是咱活菩萨”。

          这是人往高处走的道德约束,这是生命在天地人神关系中的命运召唤。霍竹山因为心中有爱,才写出了华成娃与屈彩英爱得那么深;因为心中有情,才写出了李秀英和催换平、彩彩与双成爱得那么真;因为心中有理,才写出了杨五娃和石榴花爱得那么纯。霍竹山“信天游”中的生命意识侧重于写人在生存苦难中的不屈追求,人在绝望境遇中的意志坚守,人在苦恋中的情志不移;侧重于写人的情欲在现实矛盾中的伦理约束,自然野性在道德自审中的理性收敛。他在人的本我中彰显他在,在屋有中张扬家存,在家欢中诠释国有。

         他诗中的生命一定是在生活的贫穷、困苦、挤压、无奈、熬煎、撕扯中,为生而艰苦卓立,为存而矢志不移,为在而忍辱负重,为爱而吃糠咽莱。爱情在这个层次已经升华。她是社会历史发展前进的力量和个人为爱而坚守的机遇的结果,是人性中的爱与善在生活的艰难之途相互认领。他诗中的爱情更富生命性、生活性、情感性、精神性、人类性。与那些养在咖啡和牛奶中的金字塔的爱情相比,她有土地的质朴,没有穿金戴银的华贵;有锅碗瓢勺,相濡以沫的白头偕老,沒有霓虹灯下轻歌漫舞的朝三暮四;她有太阳光照下的明媚、澄亮、清纯、坦诚、无私,沒有金屋藏娇下的阴暗、潮湿、冰冷、狭窄、压抑、沉重、自私。

        诗人写她们的爱情,往往借用“王母娘娘天河阻爱”的模式,揭示生活的真,人性的爱。他常于用比兴、铺排、特写、叠加、复唱、递进等形式,把爱情的叙事推到一个缘情叙事,叙事抒情,情事交融,情真意切、缠绵悱恻,余韵绕粱的境界。例如“对对蝴蝶对对飞/ 对对花儿亲亲嘴/对对柜子对对箱/ 两个凳子成一双/ 对对枕头花顶顶/两条棉毡对棱棱/ 对对穿衣镜柜上摆/ 天天等不见妹妹来/ 对对唢呐对对号/ 只哥哥一个单爪爪”。“三姓庄外沤麻坑/ 沤烂生铁沤不烂妹妹心”、“只要哥哥你情意长/ 讨吃要饭咱也相跟上”……

         这种爱情的绝唱是单纯的,也是炙热的,是草根的,也是地久天长的;是泥土的,也是自然质朴的;是穿衣吃饭的,也是相濡以沫的;是拦羊放牛的,也是天高地厚的;是难离难弃的,也是守爱如玉的;是隔山隔水的,也是望穿秋水的;是生命张扬的,也是舍生取义的……

          作品中的杨五娃、石榴花、张巧巧(《走西口》)、刘双成(《赶牲灵》)、秀英(《广羊湾情事》)、华成娃(《金鸡沙》)等,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憎有爱,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侠肝义胆,铁骨柔肠的真人形象。他们的爱情不仅仅生长在柴米油盐的窘困之中,他们的爱情也生长在肝胆相照,生死相依,同甘共苦的坚守之中;他们的爱情不仅仅生长在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家族血缘的观念中,也生长在为人民的解放、为新中国的建立、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而流血流汗,出生入死的奋战之中:“要找榴花你背上枪/ 咱们一搭里打东洋”。“你赶牲灵我纺线/ 咱二人比赛作贡献”。“我赶牲灵你纺线/ 为咱边区多生产”。这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位卑忧国”的爱情价值观,是霍竹山的“信天游”的“太阳”所在。

          他写爱情,写人的常情、常爱、常理中的出众超群;人的常存、常在、常态中的仁爱纯真;人在生命、生活的艰难困苦中的意志坚守、精神追求、社会责任、历史担当。他写时代风雨对爱的心灵的浸润,历史烟云对爱的心灵的重建,社会的进步对爱的心灵的呼唤。爱情,是他切入生活的“切口”,是他叙事抒情的“载体”,也是他展示人类进步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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