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桥（九）
日期：2017-03-19 08:05:31 浏览量：
那三车人围在天全的院子里，天全和天运还有大平和他们吵闹着，门是关着的。外面的人敲门里面乱哄哄也没人来开，王书记在门外喊，“有啥事把门打开说，不要乱来，不要抱侥幸心理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们打了人也走不出这门。王老四，从梯子上到墙头上说，让你妻哥张解放别乱动。有话好好说。”王老四慢慢地爬上墙，看见张解放和王家人继续吵着，已经有人负伤头上流血。他怯怯地从梯子上又爬了下来。书记王红民对村里的几个壮年人说，把门踏开，进去说。咚咚咚，门被砸开了。村里人围住了外来的人。天运的手上流血，对方一个人头上流血。王红民指挥把村医叫来，无论那方人先包扎伤口。然后对张解放说，“有啥事情慢慢谈吧？来这么多人也不对？”张解放态度依然蛮横地说，都是庄稼人谁怕谁？有理走遍天下。王红民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大声说和小声说一样的，别激动！”
“我不会让女儿嫁到王家的。别欺人太甚。”张解放激动地大声喊着说。王红民劝他，“娃和娃的事情不要太冲动。婚姻不成仁义还在，不成就不成，这也正常。别闹了，回家吧。”“不行，他要道歉，他王天运把我新女婿打了。”张解放指着刘海涛的头说。王红民看着天运说：“给人家道歉，打人家娃干啥？”天运反驳地说：“他侮辱我，说我是劳改犯。我才打的。”院子里的吵闹声依旧。“回家，还嫌不丟人吗？我嫁给刘海涛不就完了吗？跑到人家院子闹啥？还让人家以后找媳妇不找了？”美丽穿着一个大红棉袄，跑进天全的院子，满脸怨气地对父亲张解放说。张解放向那些带来的人说，“回吧！美丽答应嫁给刘海涛了。”人渐渐走出院子，美丽对王家人说：“对不起。添麻烦了。”张解放在门外大声喊着，“美丽快走，有啥赔礼道歉的。还不是他家把人害的。”
美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二平家的院子，她很清楚，这个院子，这个门里的人和自己再也没有故事。二平没在家，此刻他正在面馆里揉面，他不知他家院里来了那么多人，他也不知为自己和美丽的事家里又闹翻了天。张解放对美丽说：“娃，上车从大路回家。”美丽倔强的说：“你走吧。我走小路，从河道里回家。”刘海涛献殷勤：“美丽，河里水过不去，没有裂石要脱鞋子，水冰死人了。”美丽不热不冷地说：“走你的，冰死我愿意。”说完一个人向河道走去。三轮车突突地在雪路上打滑着前进着，一场突然而来的战争，就算平息下来了。天全天运和大平站在巷口，看着美丽的身影慢慢变小，消失在那通往河道的小路上。几只笨狗冲着远去的三轮车继续不依不饶地汪汪叫着。王红民对那些还没散去的人说：“回吧，没吃完苞谷糁的继续吃，吃完了就喂猪去。”
美丽一个人站在寒风凛冽的河边，河水冰冷地呜咽着，没人知道它在雪天里的痛苦，它吟唱着那首只有自己能知道酸甜苦辣的小调。河边的杨树叶落光了，枯叶遍地，石头依旧赤裸着身子呆在河水边，像忠诚卫士一样陪伴着每一滴流过的水。美丽是那么勇敢地脱去了鞋子，尽管腿脚在冷水中开始不停地发抖，她依然努力地把裤管向上挽着，一只手提着鞋子，一只手使劲地提着裤管，缓慢地走在刺骨的河水里。那一刻她想起二平，多少次两个人手拉手地过河，多少次嬉笑着说，将来结婚有钱了，在这河道里架起一座桥，是那么开心快乐地狂笑着说就叫美丽的桥！想起那欢笑声，张美丽忘记了水的刺骨，她嘴角露出幸福的笑，眼泪却从眼眶里淌了出来。她再也不可能和二平手拉手过河。往事永远成了回忆。她也不再频繁来看姑，走进那个巷子她就会就流泪，她要和另一个人去续写婚姻，她只能顺从命运之神对自己的安排。
自从父亲把她从饭馆拉回来，父亲就不停做思想工作。母亲也是哭哭啼啼，“美丽，婚姻是大事情，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太冲动。”她越听越觉得不是母亲的话，原来是大姐教给母亲的。看来一家人全都反对她和二平的来往。她麻木了，看着那刘海涛一次次笑嘻嘻地走进门来她总觉得日子像做梦一样向前走着。梦里自己和二平还在那饭馆忙乎着，二平每天练基本功揉着那永远揉不完的面团团，自己开心地抹桌子，给顾客端饭。她时不时的偷偷地看一眼二平，心里美滋滋的。她在梦里忘却了父亲和母亲对自己的反对，是那么幸福的沉浸在快乐时光里。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对，她的人生不想拥有太多，有一份爱就够了……可惜梦会醒来，醒来之后才知道分手是无法改变的，她被层层叠叠的乌云包裹着，尽管努力地反抗，可改变不了结局。
美丽把鞋子放在草丛里，自己的双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太阳无力地照在脚面上，腿脚还在不停地冒着气发抖着。河已经过了。她脑海里的回忆已经结束。她在神经质地期待着又一次和二平的相遇。她好像还有许多话要说，要给那个揉面的人诉说。可惜父亲还监视着自己。她久久地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着眼睛想静静地坐一会儿。“美丽，还没回去，河水冰死人了，你还淌河水。”是提着捡柴禾笼的王狗子向河东走来。美丽笑着说：“这么冷还捡柴禾？”王狗子笑着说：“没事，去坡里柿子树下转一转。美丽，婚姻大事，还是要考虑好。”美丽苦笑着点点头说知道。王狗子的收音机里传来唱秦腔戏的声音，他哼哼唧唧地走了。美丽对没走远的王狗子大喊，“麻烦你带个话，让二平回来找我。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王狗子回头说知道了美丽。
二平是三天后知道张解放带人到村里闹事的细节。他是听村里一个贩鸡蛋的来吃面时说的。二平脑袋嗡嗡作响了片刻，后来他听说美丽也来了，答应嫁给刘海涛，让父亲张解放离开自己家的院子。他不对美丽再抱任何幻想。他不想回村子，他觉得无数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在嘲笑着父亲和自己。他感谢二爸对自己的真情，也埋怨二爸处事的鲁莽？打人家刘海涛干啥……他克制自己不想和美丽的事情。他想好好的在饭馆干活，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要开属于自己的饭馆，要挣好多好多的钱，把哥带到最好的医院去看病。把家里的旧房子拆了，盖新房子，让父亲体面的活着。他夜里睡在被窝里还想着美丽和自己那荒诞的想法，有钱了修一座桥，来往的人也不用受河水的折磨，收庄稼也会轻松好多！可他一想到美丽和刘海涛走了，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是那么心酸地在被窝里流泪。他甚至想有钱也不修桥，没了美丽，那里来美丽的桥？（待续）
作者简介：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之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码字写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联系方式：QQ：757344146(南塬人家)，邮箱：75734414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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