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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作家杨焕亭的《汉武大帝》:一轴波谰壮阔的历史画卷

日期:2016-10-14 17:25:32        来源:陕西农村网—陕西农村报    浏览量:



      作者写战争,同样站在理性的立场上,穿越大汉沙文主义的狭隘藩篱,高扬人性的猎猎大旗。作品在第二卷第八章写卫青对白羊人和烦人的进攻,烦人对卫青军的反扑时,作者这样引吭高歌:

“哪有惧怕风雨的雄鹰啊
哪有害怕狼群的猎豹啊
当家园跑来狼群的时候
我们挥动手中的战刀
血!染红了草原的土地
战马,踩碎敌人的头颅
楼烦人的汉子啊
站在草原上,是一座山
躺在大地上,是一道梁
谁敢侵犯我的家乡
就让他们尝尝我们手中的剑
……

       作者是一个谴责战争,不要战争,敬民保家的和平主义者。对烦人英雄主义精神的歌唱,实质上是对民族平等的期盼。作品中许多地方流露着这种人道主义的反战情绪。

       这部作品灌注着一股浪漫主义的情思:作者在第二部第八章描写符离和蒲尼酣睡后,有一段 “风沙对话”:
“半夜,起了风,风和沙在窃窃私语。

     风说,快叫醒大王,汉人来进攻了。
      沙说,大王终日为子民辛劳,让他睡个安稳觉。
      风说,汉人可是来抢烦人的土地和牛羊的,
      还有楼烦人的头颅。
      沙说,危言耸听,汉人不是在渔阳么?
      风把沙使劲掀到一边,拍打着穹庐,发出沉闷的声音。
      沙说,打扰大王的睡觉,你想找死么?
      符离亦真亦梦地睁了睁醉眼,骂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寡人?”
     “‘砰砰砰……’这回他听清了,是有人在敲门。
       汉人杀来了。

        作者在表现张汤错杀李文时,刑场结尾的描写有与关汉卿《窦娥冤》相类似情景;刘彻驾神马的情节渲染……
正是这些精彩的浪漫主义的情节设置和文字表达,使这部作品具有了一种神釆飞扬的气韵。

       作者是一位充满激情的诗人。诗人是酒神的神圣祭司,在神圣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书写历史和现实。杨焕亭先生饱蘸诗情,书写着大汉历史,盛世帝王。他“物我同一”的叙事笔端流露着一股“天人感应”的诗情。

        他的抒情,往往是在一种特定情境的规定下,扼制住时间的喉咙,放大情感的波动,用一种特写的、凸显的、叠加复唱的句式,层层递进,反复强调一种心理感受。例如:在第一卷第十七章“闽粤二分见谋略,永巷事发捕韩嫣”中,这样描写卫青与公主相见的情景:“这也许就是爱,谁都能读出对方眸子里的波澜,却依然在徘徊;这也许就是爱,隔着窗户,谁都能看清对方的身影,却依旧被一种薄薄的窗纸分隔;这也许就是爱,谁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却无法敞开彼此的心扉;这也许就是爱,谁都能体会到对方的炽热,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苗却只能若即若离地吻舔;这也许就是爱,折磨着女人的情,也折磨着男人的爱,让人语无伦次,让人无法摆脱“。

       在第四十四章,写到太皇太后年老体衰,行将就木,传她懿旨,不再过问朝政,军事全权由皇上决断时,作者是这样记年叙时的:“建元五年九月最后一天的太阳把它桔黄色的光芒留给了秋日的万里云天,悄悄地隐没在苍山背后”。在下卷《天汉雄风》第一章,河西干戈化帛定,瀚海英魂伴青山中写到:“这是河西之战的最后一役,以血迹对土地的浸渍,以白骨对河水的激荡,以兽性对人性的吞噬而降下了它壮烈而又悲惨的帷幕。”紧接着在第三章中有这样的文字:“王朝就在这样紧张的脚步中送走了欢欣鼓舞的春天,告别了头绪繁复的夏天,走进了秋风生渭水,吹落长安叶的季节。

       ”卫青与公主见面后,卫青问公主“在卫青离开的日子里,公主还好吧?”“好什么呀!这府上的一切你了如指掌,本宫究竟过的什么日子,你会不明白?锦衣玉馔挡不住红颜老去,歌舞盈耳拂不去愁肠百结,红烛高照怎能消孤独寂寞,这日子何日诗歌尽头?我只能临窗叹花开花谢,凭栏望日月星空,日晚倦梳妆,对镜枉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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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在第二卷第十一章“胭脂玉碎动胡地,张骞清泪归长安”中描写元朔三年,军臣单于死后,伊稚斜和于单围绕单于之后反目成仇,血腥争夺时,是这样描写的:“匈奴人的野性在这个季节里舔着刀刃上的寒光,把兄弟姐妹的身躯当做磨刀石,把部族的血当做催生来春劲草的余吾河水,他们卸下微笑的面纱,用滴血的双手拉开漫漫冬夜的帷幕”。

        这是一种创作激情的喷射,诗化史料的抒情,优美散文的倾泄。作者以其饱满的审美激情,融化了历史文献的逻辑“硬块”,用他“神与物游”的诗心复活了冰冷的历史人物。作品中的抒情,是在叙事中抒情。作者的叙述,是一种携情带韵的叙述。这种融诗性与史实的叙事表达,使这部煌煌巨著具有一种极大的艺术感染力。

       作品中不时夹杂着匈奴等不同民族的唱诗的出现,这些唱诗写得都很有时代特征、地域风情、民族风味,例如:第二卷第八章“铁蹄重击破楼烦,卫青封赏犒三军”中,烦人与白羊人在崇祖祭天的盛大庆典中唱道:


“阴山高啊河水长,
牛羊肥啊汉子壮,
是太阳神给了楼烦人美丽的草原
是太阳神给了楼烦人温暖的阳光
是英雄符离大王
给了我们幸福和安康
……
       诗中有汉乐府的节律,有草原诗的比喻和象征,有英雄创世说的诗请。看得出,作品是在神祗的祭坛上寻找草原民族寓居的精神之根。

       作者很会心理描写。其中君臣之间的揣摩,将相之间的猜测,王侯之间的角逐,后宫嫔妃之间的争宠,朝野之间的利益纷争……都惟妙惟肖地展现了他们的心理活动,写得很入微,很恰当,很贴切,很感人。例如:汲黯与郝贤在夜间巡视上谷城上护卫军的对话前后的心理活动;李蔡与张汤同时被拜为三公之位后,俩人当天晚上为郝贤上计假案而共商对策时的心理描写……都是很见功力的。

       长篇小说,是结构的艺术。特别是一部超过百万字的煌煌巨著,要做结构规整,前后照应,有进有退,有收有放,实属不易。作品中有纵横千里,宏大激烈的战争场面,又有花前月下,庭院闺房的爱情私语;有朝廷上明火执仗的唇枪吞剑,又有权力之争背后的陷阱暗箭,线索多,丝丝入扣,时间长,条分缕析。给人的感觉是:刘彻犹如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其他人为犹知树冠、树枝、树叶。例如,刘彻在前边说了,今后在战争中多夺匈奴人的马,卫青在后边的战斗中,对张校尉说:

       “你部明日移步陇西,负责拦截匈奴浑斜王和休屠王的驰援。”

       “还有!上谷之役后,皇上要我军在战场上多夺匈奴战马。此次出征,皇上又一再交代,此战除了收回河南地外,就是要多掳匈奴战马,充实我军,这一点请诸位务必明白。”

         在后边的作战中,“将士们按照安排,直奔马厩,夺得了上万匹战马”。

        这种前后照应,撒得开,收得拢,甩出一根线头,钓到一条大鱼的整体构思,使这部小说显得宏大中有细腻,整体中有统一。

        作者有一种化历史文献成情景描写,融历史资料为审美情思的艺术表达。读小说作品,我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这是一种艺术表达的审美感染。作者创作的思维是非常敏锐、活跃的,他会编故事,当故事情节发展到一定阶段,结构组合需要细节来勾连和填补时,他可以信手拈来一个细节放在那儿,很贴切,很恰当。这种虚构和调配细节的能力,常常使我感受到,他有一种举重若轻的创作天分。

       《汉武大帝》是我国当代文学长篇历史小说创作的新收获。它以题材的重大,场面的宏阔,人物的众多,篇幅的巨大,思想的睿智,表达的诗意,揭开了汉武帝刘彻这个历史人物小说创作的新篇章。相信这部黄钟大吕式的作品会赢得读者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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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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