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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中的故乡

日期:2020-06-23 10:27:20            浏览量: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永恒的故乡,我亦如此。

  上学之前,我在故乡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过两年。故乡的水是清澈的,但不深,只能没过脚踝,鱼儿、螃蟹、小虾米会在清澈见底的水里乱窜。故乡的天,从来都是蓝的,像一片蓝色的大幕,被远近高低的山的手掌轻轻撑起。我们的小村庄,被两山夹在中间,这边山脚下是村子,那边山脚下是小河。故乡的每一天都是缓慢的,悠闲的,不像现在读书的省城,鸽子窝一样的高楼林立,只能从楼房的缝隙里看到碎片般灰蒙蒙的天空一角,而且每一天却都是那么刻板,就像将昨天回放了一遍。

  春天的故乡是多雨的。

  雨水打在泥土上,渗到土里的菌落中,一棵棵蘑菇探出了头。奶奶与我戴着斗笠,踏过小河上排列不齐的大石头,来到对岸的山上。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斗笠上,再顺着帽沿淌下。奶奶一会儿蹲在这棵树下,一会儿蹲在那棵树下,伸手捏着菌盖下那嫩白的株轻轻一拽,放在腰前的小竹筐里,不大工夫,篮子便满满的。其实不必摘太多贮存,因为明天一早醒来,那一个个小脑袋又会探出头来,为那伞盖下的泥土撑起一片天。

  在回家的路上,奶奶有时会折一大把迎春花绕个花环要我戴,我一边跑开一边说,我是男孩子,我不戴花儿。奶奶就会再用嫩嫩的柳树或者杨树枝条卷个圈编起来,做个凉帽戴在我头上,还说我像抗日小英雄王二小,我就更神气起来,走的跟解放军一样威武。故乡的春天?就是这样的生机勃勃充满快乐。

  故乡湛蓝的天空从不见云朵,星儿多时,月亮便只是月牙儿,月儿朗时,星星便只有稀疏的点点。

  夏天,夜里的风是温柔的,我在柔风中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呆呆的看着天空。听着风带来的小河的流水声,在如童谣一样的潺潺水声中,我常常会迷糊。在这样的夏夜里,我没有过“轻罗小扇扑流萤”的乐趣,也没有听奶奶讲过牛郎织女的故事,留给我的是坐在屋檐下台阶上的爷爷那带着故事的秦腔。爷爷不抽烟,总是看着天,突然一吼,或许是一种释放,也或许是一种骄傲,“八百里秦川黄土飞扬”的气势便在我的心中升腾;或许是一种向往“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爷爷粗犷而沙哑的嗓音中有着他对我不知道的他过往岁月的缅怀,而那漫天的星和我都在眨着眼睛倾听。

  夏末秋初时节,满山都会有野果子,板栗、五味子、野山楂……馋猫的我也会缠着爷爷上山弄野果,那涩涩酸酸的味道,使我眯着眼睛难以下咽,所以也没吃完过几个。

  秋天,是故乡最美的季节,遍山红叶、黄叶,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幅风景画。这时,也是动物们贴膘的季节。忙完了秋收,姑父便背着装有工具的麻布袋子,带我跨过河,来到对岸的山里。在那个还没有缴枪的年代里。姑父是村里有名的猎手。而现在,姑父便自制简陋的陷阱来捕获野兽。

  姑父用绳子绕在两棵树间,在树前挖一个大坑,坑上放几根细树枝,然后铺上杂草或者干树叶,一个建简易的陷阱便做好了。或者是结满橡果的橡树干上绑上一些绳子,系一个渔夫结。野兽一旦落入陷阱,越挣扎,绳子便越紧。姑父收获猎物只带过我一次,那是一头美丽的小鹿,乳黄色的毛,竖着耳朵,眨巴这大眼睛。看到挣扎的猎物,姑父走过去,它立刻紧张起来,浑身哆嗦,黑珍珠似的眼睛好像要溢出泪水,姑父回头慈爱地看了我一下,便走上去割断了绳子,放走了那只小鹿,受了惊吓的小鹿撒开了欢的没入了树林。

  “我平时抓的都是野猪,有时候,野猪一夜便会把一片玉米地啃光的”,姑父边收拾绳子边说,我站在那里,既有欢喜又有些许失落的看着姑父,满脸崇拜。

  冬天,是在炭火烤肉的香味中度过的。那滋滋作响的烤肉的声音和香味至今还让我回味无穷。间或,我还会和小伙伴们从石头底下抓来螃蟹,放在瓦片上,在下面笼火烤,等有了香味,就开始掰螃蟹腿吃,那些美味是我记忆中故乡最美的味道了。

  深冬,是故乡最为萧瑟的季节。阔叶树木落光了叶子,松树愈发显得苍翠和精神。夜里,屋外狂风吹的树枝呜呜作响,每户人家都会都会围着熊熊的木炭火,聊着家长里短,温暖和幸福便荡漾在小屋里。有时,大人们还会凑一桌麻将,我和奶奶就围着火炉,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听着麻将劈啪啦撞击木桌的清脆声,心里荡漾一种莫名的快乐。爷爷,有时打打麻将,会喊我给他泡一杯浓茶,却只喝那么两口,我便时不时喊茶凉了。现在才知道,爷爷不是想喝茶,而是想和我说两句话,同时看着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才心安。

  我最喜欢躺在光着席子的土炕上,与堂姐、堂哥们一起玩儿扑克牌,感受那种因为做饭把土炕烧的烙乎乎的感觉。故乡的年也是最有味道的,不仅有大年初一的秧歌表演,还有村委会组织的拔河赛、篮球赛……

  故乡,是那样的淳朴,充满着生机,真是让人怀念。但是,那是我小时候的故乡。现在的故乡,有了水泥路,土胚房都被新盖的小楼替代,来来往往的车辆与喇叭声打破了小山村的静谧,昔日茂密的树林日渐稀疏,野猪、麋鹿、獐子等动物也销声匿迹,清清的河水因为开采矿石而变得污浊甚至干涸……现在偶尔回故乡,只留下爷爷的秦腔依然粗犷,爷爷也越来越年迈,那秦腔声更沙哑,在我听来似乎有了些许悲怆。

  时光只能带我在记忆里重温故乡的深厚与绵长,而每次回忆,都让我沉醉。

  谭老师评语:

  读完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童心回归,也有满当当的乡土记忆扑面而来,仿佛是一部微电影,将曾经是岁月以清新自然的状态,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孩子写作的时候,也应该在沉醉在幸福的回忆里,想必偶尔,还会嘴角挂着微笑,一如读者读到某处也会有同样的表情。文字就有这样的神力,把一切画面以真实而梦幻的方式呈现给你,让你去想象,去体验……

  你是不是很羡慕孩子曾有这样的山乡生活,仿佛跟着也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回到充满童真童趣和温暖亲情的家乡,我们看到了山里人的曾经的生活,我们也感受到山里人的淳朴与善良,还有富有地方特色的风俗习惯。而这些,是不是都是久远的仿佛已经消逝的记忆,孩子在文章里,帮我们一一找回,找回一份田园风光,找回一份温暖人性,找回一份天伦之乐,找到仿佛是古诗词里的故乡……

(西安铁一中滨河初三:张轩    指导老师:谭敏)





 

责任编辑:王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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