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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 丁

日期:2020-12-10 11:32:25        来源:新西部教育网    浏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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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坐落在凤凰山下。举目望去,浩浩莽莽,郁郁苍苍,繁盛葱茂常的山林将不高的凤凰山装扮得巍峨而气势磅礴。

  我常常感动。因为这巍峨的山,因为这磅礴的树。感动之余,便忍不住想这山与树的关系,想学校里的树与山上的树的不同。越想越比越觉得学校的树文弱,古板,没有一点朝气,没有一丝灵气,更谈不上莽莽郁郁的磅礴气势了。

  我心里凉凉的,甚至有些悲戚。

  我知道,这全是园丁的缘故。为了美化校园,学校常年雇用园丁,修剪花草树木。于是,自然伸展,灵秀俊美,活泼可爱的树,就变成了齐刷刷光溜溜木呆呆,步伐整齐的校园景观。

  大家都说很美,而且把它作为评判学校优劣的标准之一。于是,为了再上等级,学校倾其财力,追逐攀比,越发将学校的树修剪得利索整齐。

  的确很美。但这是画,是景观,不是树。不是自然的树,不是有生命的树。为了这功利的人类之美,我们扼杀了自然之美,灵秀之美。更确切地说,我们扼杀了生命,扼杀了生命的灵魂。

  当然,在树的成长过程中,学校的理念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园丁在修剪树的时候,必须依照的学校的规定。但作为学校理念的播撒者,园丁与树有着更为直接更为密切的关系,可以说,树的命运和生死很大程度就掌握在园丁的手里。学校的构想是框架,要靠园丁去填充,去描画,虽说园丁的好恶不可能凌驾于学校的规章之上,但在具体操作中却可以无孔不入。

  有着一定审美情趣的园丁,面对这些鲜活的生命,一开始的时候一定是充满了热爱,充满了怜惜之情。他们虽然拿着大剪,但只剪必剪之枝,不剪可剪可不剪之叶。只要不逾大矩,他们一定会给新生的枝叶一片天空,一席之地。因为那时候,在他们眼里,这些树还是生命,和他们一样的生命。作为生命,他们了解生命的感情,理解生命的渴求,能够体会生命的疼痛。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拿着剪刀的园丁渐渐麻木了,看不出花的美艳,听不见叶的哭诉。柔弱的树,无奈的树,就这样被这些手握大剪的园丁明目张胆地,名正言顺地剪掉了蓬勃,修掉了朝气。

  当风来临的时候,这些被修整过的树,再也不能自由地舞动,再也没有摇曳的风姿;飘逸离她而去,拘泥接踵而至。阳光普照的时候,这些被规范了的树,再也无法敞开胸怀,尽情地拥抱灿烂,只能唯唯诺诺拘头缩脑地等待着那一点点可怜的恩赐。

  当规范成了规矩,乖巧的枝叶便不再渴盼疯长;那些生命力旺盛的枝叶,虽然压抑不住蓬勃的欲望,但毕竟不敢自由自在,大模大样。他们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生怕碰见铁面无私的剪刀王。即使园丁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他们也惴惴然揣着违规的羞赧和随时被斩断的恐慌。

  这样的树怎样生长?这样的树能长成什么样!

  修掉树木灵气的园丁踌躇满志,得意洋洋。可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修掉树的灵气的同时,他们也渐渐修掉了自己情的雨露,爱的阳光。他们的天变窄了,再也容不下云的飘逸;他们的地变硬了,再也感不到花的萌动。他们成了挥舞着大剪的工具,不加思索,不要情趣,只管生硬而残忍地将一切不合规矩的萌动绞死。

  有了园丁,树便没有了生长的自由,没有了烂漫的自在。有了这样的园丁,树的命运惨不忍睹。

  我曾看见一个硕大的扶桑被园丁用大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着。那花开得正盛,叫人很是心疼。我说,该等这花败了再剪。那园丁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说:它已经长荒了,没有了形。他说着的时候,大剪子始终没停。

  我走了,一步一回头。园丁的话笼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咔嚓咔嚓的声音让空气都变得冷硬。

  没有了形?我努力地想,作为树,到底该有什么样的形。看着满园的球形,柱形,三角形,我的心隐隐作痛。这是生命,可他们懂得生命吗?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想看一看他们个样的身姿:绰约或轩昂;想听一听他们独有的歌唱:轻柔或宏壮。可他们步调一致,异口同声,给我一个千面一律的生命枯版。

  是的,花草树木长在校园,就没有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性格,连他们的爱情也要遵章守法,循规蹈矩,按人的意志行事。在另一条林荫道上,一个园丁正在剪合欢树——多么富于诗意,象征爱情的树,在他手下不过就是一棵树,一颗需要他修剪的树,下手绝不留情。我眼看着两棵繁茂华烨的合欢树,变成了低矮凄惨的菱形,裸露着白森森的木茬,木茬上还渗滴着长长的液体,那是他们的眼泪,顺着褐色的树皮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我不知道,这样的园丁假如长期从事园丁工作,会毁坏多少生命,毁掉多少美。我不知道,活在这样的园丁手下,或者说由这样的园丁修剪出来的树还叫不叫生命!

  是的,他们活着,而且很有形。可那不是树的活法,不是树的形,活着和死去有什么两样?

  尤其是那些灌木,花草,也许人们料定他们没什么大用场,也不可能有大出息,越发随意地坦然地戕害他们,把他们整成这样那样的形状。不管哪一种形状,都是光溜溜齐刷刷的一个模样,不准伸出一根须毛。假如伸出了,倒霉的日子就到了。不管你长出的是叶,还是花;也不管花开得如何艳,叶生得是如何绿,一律剪掉,发丝不留。

  谁说灌木没有大出息,派不上大用场?榛子营养丰富,堪称坚果之王。榛子树能长到5—7米高;暴马丁香美丽芳香,浑身是宝。皮、干、枝条均具有很好的药效,可以止痰,止咳,平喘,消炎,利尿。另外,它的叶含单宁19 50﹪。皮是烤胶的原料。木质坚实致密,结构均一,具有特殊的清香气味,是上好的家具、食具细木工用料。种子可榨取工业用油。根也是重要的薰香原料。重要的是它属中性树种,喜暖亦耐寒,对土壤亦无太严的要求,一般都能长到10米以上。

  而且,这些大型灌木还是森林生态系统中的主要优势。

  当然,灌木不能和乔木相比,但为什么一定要比呢?生命是以个体形式显现,又是以整体形式存在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对生命的理解与诠释,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对这个世界的价值和意义,每个生命也都有它尽情尽兴尽展风采的权力和义务。世界是万物的世界,万物是世界的万物,没有万物,便没有世界。万物既相对,又相生。没有灌木丛生,乔木不可能长成参天大树;没有胡杨和枫叶的绚亮明艳,四季常青的松柏也会显得阴冷单调。灌木乔木,相扶相持,山林才能莽莽郁郁;花红草绿,相生相映,大地才能丰饶昌盛,娇艳多姿。

  可惜,这旺盛的生命力在学校里是看不到的。

  冬青,常绿乔木,正常情况能长13米,可是谁见过校园里的冬青超过一米?更不用说丁香、木槿、迎春这样的灌木了。

  校园里的树是永远长不大的。先是痛苦无奈,后是适应麻木,再后来,这些个性鲜明,活力四射的树学会了讨人喜欢,学会了委屈求全。他们整齐划一地站着,没有个性,无需进取,辛劳的园丁,早按自己的意志为他们准备好了充分的水分和养料。这些水分,将树的灵性泡掉,把树的惰性养肥,日久天长,这些营养偏执的树就成了体格柔弱,人格萎缩,意志消退的一族。

  好端端的树就这样被毁了。我为这些生长在这样环境里的树悲哀。他们享受着优裕和安逸,却失去了自由和尊严。他们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他们还像树一样站着,并依旧被称为树,可那只是树的名义,没有树的鲜活。

  山上的树十分幸运,森林里的树更是让人艳羡。那是一个大自由的天地,充满着浓郁的自然之爱,洋溢着清新的天地之气。普照的阳光,淋漓的雨露,柔润的清风,温热的土地,抚育着生长在这里的每一粒种子。在这里,没有贵贱,不论高低,生命尽情绽放,种种奋发向上。他们是快乐的,健康而茁壮的。森林里有清风细雨,亦有冰霜雪暴,但他们手挽着手,肩靠着肩,不分灌木,不论乔木,齐心协力,迎战风暴,抵御灾难。有人倒下了,有人还站着;枝残了,叶落了,树的意志不变。没有人给他们施肥,但他们的营养异常丰富;没有人替他们修枝剪叶,但他们个个蓬勃笔直。他们用自己的失败,养育自己的成功,林木浩浩声威壮,参天大树代代出。

  园丁们也许委屈,甚或愤慨,但我不是要否定园丁的作用,只是想说一说该怎样做园丁,和做什么样的园丁。

  园丁,词典里解释为“从事园艺的工人”,这种解释没有任何生命的信息,难怪园丁们理直气壮大刀阔斧地剪斫树木,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树是大地的孩子,大地把树交给园丁,绝不是让园丁任意砍斫,而是要园丁精心呵护,悉心扶持。从这个意义上讲,园丁是树的培育者和守护神。

  曾在电视上看见过一个人,叫华益蔚。他是个医生,已经死了,他是在给一个病人做完手术后病倒的,再也没有站起来。时年七十三岁。

  华医生的同事和病人回忆说,华医生进病房一定先做三件事:第一件是为病人掩好房门,第二件是朝病人微笑,第三件是捂热听诊器。做完这三件事,才开始给病人听诊看病。

  虽是几个细节,但足够让我们感动。不用从太高的层面分析它的意义,反正找华医生看病的人很多,他们冲的是华医生的高超医术,更冲的是他的温馨医德。他们说,找华医生看病有安全感,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托的人。这是什么?这是成功,真正的成功。医术高超的医生不乏其人,但能够让患者如此信赖,如此肯定的医生,却并不多见。

  中国有句老话,非仁义之士不可托也。能让患者有如此信赖感的医生必是有仁爱之心之人。仁爱之心是伟大的,但它并不空洞,它和每一个细节相连。不关照细节,爱只是一句空话,甚至是一句骗人的话。有人说,爱全人类容易,爱一个人难。这是因为爱全人类还可以用豪言壮语搪塞,爱一个人你却必须时时事事落到实处,来不得半点虚假。毛主席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雷锋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自觉自愿自然地做了一辈子好事。这是一种境界,一种高尚而又质朴的境界。仁爱之泉,从心底涌出,漫溢沟坎或者平川,无一丝造作之心,无半点喜恶之嫌。

  华医生的病人听到华医生去世的消息,仰天掩面,痛哭流涕。

  而华医生在生命垂危之际,面对媒体的采访,回答却非常笃定。他说,我一生的最大追求就是做一个好医生。

  好医生,什么是好医生?对于病人,具有高超医术的医生可以算是好医生;但对于生命,温馨医德却是不可或缺。华医生是好医生,真正意义上的好医生。他不仅挽救生命,还给生命注入新的活力,他温暖每一根神经,拨动每一根情感的琴弦,使生命在病痛之中和走出低谷之后都怀着希望,都有足够的信心。他看的不是病,是人。他用他的仁爱之心,从根本上挽救生命,帮助生命。

  华医生不是园丁,但医生的仁爱之心却是园丁所必需的。因为树也是有生命的,树就是生命。

  人们把教育工作者誉为园丁,这不是一个虚幻的光环,它是一种责任和期望。任何面对生命的事业都承担着非常的责任,任何生命对于他们的守护者,都抱着绝好的幻想和无限的希望。

  因此,我们必须时时自省:我们该怎样对待我们的树,该以什么样的目光审视我们的树,评价我们的树。我们要把我们的树塑造成什么样的树,我们能把我们的树塑造成什么样的树。

  树就是树,必须有树的姿态,树的风采。萎萎缩缩低低矮矮缺枝少叶那不叫树,只能叫木。不敢想象,这样的枯木充满世界,世界该是怎样的凄苦。

  以树的姿态评判我们的树吧。不管他是高大,还是矮小,不管他是乔木,还是灌木,甚至不管他是花还是草,只要他蓬蓬勃勃,昂扬向上,我们就该为他呐喊助威,喝彩鼓掌。枫叶是红的,胡杨明艳艳的黄;银杏的叶子小巧精美,梧桐的叶子疏阔豪放;含羞草羞羞答答,白桦林日夜在歌唱;仙人掌浑身长满了刺,野菊花质朴而顽强。可他们个个迎风顶雪,倾尽全力,竭尽所能,把世界装扮得斑斓多姿,让世界充满活力,这就足以让我们欣慰和感动。

  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我们的每一棵树吧,每一棵树都会因为快乐而健康,因健康而卓越。施把肥,让花更红;浇点水,让叶更绿;撑根棍子,让干尽量直一些;添一剖土,让根更大更壮更结实。健康是美,快乐是美,姹紫嫣红,繁茂昌盛的世界是真正的美。

  树是大地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他们快乐我们快乐,他们幸福,我们幸福。

  树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有时候,树长歪了,那不是树的过错。也许它缺少阳光,也许它遭遇干旱;也许它扛过风,也许它经过霜,甚至遭受过地震和雷劈。但请相信,这一定不是它原来的样子,这一定不是它想要成为的样子。树的本意都是积极向上的,这毋庸置疑。想想看,哪一棵树不是向着蓝天,向着阳光,奋力生长。可是,假如土地贫瘠,水分缺乏;假如坚硬的水泥向它逼近,抑或它的旁边矗起一堵高耸的墙,你要它怎么长?为了生存,它必须歪着头去争阳光,它能够活着,已经不易。假如你能体会它的遭遇,你就不会指责它,嘲讽它,给它雪上加霜。假如你有点爱心,或者同情心,你一定会在它遭受打击的时候,扶它一把,给它信心,给它力量,给它希望。即使在它已经歪斜的时候,你也一定会为它指一指方向,使它少走一些弯路,尽可能健康地成长。

  成功的教育都是关注人性教育的典范,因为他们要培养的不仅是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才,更是对社会有益的人。社会是人的社会,没有人的魅力,没有人的活力算什么社会?一定要说是社会,顶多是死气沉沉的社会。因此,非功利主义的审美教育就非常重要。北大的校训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哈佛的“通识”教育体制更是独具特色。他们要造就的是具备远大眼光,通融坚实,博雅精神和优美情感的人才,这才是一种高层次上的文明教育和完备的人性教育。这样的教育不但考虑社会,更考虑到了人,考虑到了生命,而这样的人才这样的生命进入社会,社会该是多么的繁茂昌盛,又是多么的其乐融融。

  在树的成长过程中,学校的教育理念至关重要,甚至学校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决定了园丁的素质。但毕竟学校的理念不等于园丁的理念,毕竟园丁对树的影响拥有非常的空间。所以不断提升园丁的素养就很有必要,也非常重要。

  大手笔的园丁是艺术家,他会根据树的不同品种,不同形状,培育它,造就他,而不是一味地埋怨,没完没了地发牢骚。坚挺笔直的,他把它育为栋梁之材;枝繁叶茂的,他让它长成浓荫巨伞;纹质硬密的,他耐心地护它等它,等它长成精材细料;形怪神异的,他殚精竭虑,将它造成绝景奇观。在他的手下,每一棵树都是蓬蓬勃勃价值非凡的,但他却说:我只是依照树的特点,尊重了树的意愿。

  是的,尊重树的意愿。因为树不仅是树,而且是生命。你懂得它是生命,你就不会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更不会横行霸道,任意砍伐。你会以平和、谦卑的心态平等地对待它,尊重它,关爱它,扶持它。你不会根据需要决定树的去留,更不会强加自己的好恶于树上。你会体会它的情感,欣赏它的个性,理解它的感情,关注它的需要。你用你的努力,最大限度地激发它的潜能,使它成为它应该成为的那种,而不是按你的意志你的想法修正它,压制它;你懂得它是生命,你就不会歧视弱小,偏爱高大,你的眼里满是对生命的热爱,而无半点功利的色彩。你细心倾听每一棵树的诉说,用心捕捉每一片叶子的感觉;你的心很亮,照得见她隐约的光彩,看得见他包裹的孤单。你和它一起痛苦一起快乐,在痛苦与快乐的共振中养育生命,享受生命。你不吝你的鼓励与赞赏,为的是扬起她希望与信心的风帆;你敞开你博大的胸襟,把他的失误甚至对你的顶撞化作新的温暖。你的爱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播撒在每一个细节中的光华。

  大手笔的园丁,必是大胸怀的艺术家。他容得下花,也容得下草,容得下柔润的枝叶,也容得下虬筋暴突的根。他关注一草一木,心里装的却是宇宙万物。他倾听生命的独奏,梦里却常常被生命的交响曲感动。他不嫌弃灌木的矮小,也不记恨玫瑰的锐刺,他会把更多的关注、理解、包容给他们。他必须用加倍的努力给他们补足营养,化解冰墙,使他们和其他的树一样健康成长。

  教育是一门艺术,磅礴浩荡的艺术之树,它的根却只有一个字:爱。对树的爱,对这片土地的爱,对祖国的爱,对人类的爱。我们对生命负责,就是对祖国负责,对人类负责。

  曾经听一个老教师给新教师传授经验说,你只要把他们看作一堆土豆,就不害怕了。不害怕倒是不害怕了,可面对土豆,有几个人会燃起激情?面对土豆,谁还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面对土豆,谁能想起关注他们的爱,他们的痛,他们的需要,他们的追求?

  没有了爱,休谈教育。如果非说什么教育,那也只能是一种摧残与毁灭。

  我曾遇到过一个学生,一个很好的学生,品学兼优。为了使这个学生的作文更上一层楼,我不断地指出他作文中的问题,唯恐一点的疏忽给他带来终生的遗憾,可谓用心良苦。可结果这个学生越写越糟,最后竟写不出作文,几次模拟考试作文都交的是白卷。这令我非常气恼,也令我非常失望,我一次一次地开导他,教育他,但非但没有半点起色,反而使他更加沉默忧郁,影响了他整个的学习情绪。他母亲知道了这个情况,主动找到了我,和我交谈。她说她感谢我对孩子关心和关爱,但鉴于孩子目前的状况,建议我多鼓励孩子。她用的是我们,她说让我们共同帮他渡过难关。这让我很感动,也很受启发。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亲,我相信她对教育的了解远不如我,可是她却对我的教育提出了质疑,并给了我很好的建议。因为什么?因为爱!我自认为我是爱学生的,但在这个母亲面前,我感到了羞愧,我的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是恨,恨他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发展,恨他不能达到自己给他定的标准。只有他的母亲是真正爱他的,真正为他着急的。她体会他的心情,心疼他,设身处地地为他想,千方百计地帮助他。他母亲说我是爱他的,但我的爱和他母亲的爱相比,多么苍白,多么肤浅,多么渺小。所以我只会挑刺,除过挑刺还是挑刺,假如不是他母亲及时提醒我,我毁掉的恐怕不仅仅是他的前程,更有他整个的人生,因为我的严词厉色很可能使他永远失去勇气和自信。还好,在他母亲的感召下,我拿出足够的热情和耐心,一点点鼓励他,使他克服了紧张心理,在高考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件事让我铭记终生,它使我更加懂得了爱的重要,懂得了没有广阔深厚的爱,是不可能有温暖的方法的。从此我时时反省:我对学生的爱是真切的吗?浓厚的吗?我常常问自己:这件事,如果是他母亲,会怎样做呢?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母爱更深厚的爱了。那些失败教育的例子,不是因为他们缺少爱,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唤醒自己的爱。他们爱孩子,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一个物品爱的,不是把他当作一个生命爱的,所以他们的爱还不够广博,不够鲜活。很多学校都倡导“不是父母,胜似父母”的办学理念,我认为这是做不到的。但我以为,作为一种激励,一种追求,这个提法是非常有用也是非常必要的。我们必须不断开垦自己心中的园地,养育自己爱的根本,教育之树才能够茁壮成长。爱有多大,教育之树就有多大,深厚而博大的爱,一定能养育出灿烂繁盛的教育之树。

  爱我们的树吧,爱能使你充满阳光,爱能给你欣赏的眼光,爱让你对树充满信心,爱让你懂得手中剪的分量。

  在整个教育中,园丁能做的,就是爱树,并和树一起成长。

  园丁是树的另一种环境和营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园丁的理念、情怀,直接影响着树的成长。树是大地的生命,大地的希望。树木旺,大地旺;树木葱茏,大地繁昌;树木精彩,大地鲜亮。

  拿出守护神的姿态,不要再和树争胜斗强,不要再让一个生命受伤;肩起培育者的重担,让每一掊土都饱含雨露和阳光,让每一棵树的梦都一样绚丽光耀。

  假如我们多一些爱心,多一些情感,多一些对生命的敬畏和感悟。我们的校园就会成为树的乐园,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风轻轻地来,雨柔柔地飘,灌木强韧,乔木轩昂,花花草草满目皆是,参天大树蔚然浩然。最重要的是,出自我们之手的树个个虎虎生气,蓬勃昂扬。

  凤凰山下飞出了凤凰,娇翠校园变得莽莽苍苍。当这些葳蕤苍劲的树站在祖国的大山之上,祖国该是怎样的巍峨壮美;当这些鲜活娇娆的树站在人类的大山之上,人类将无可比拟的绚丽、生动和芳香。

  到那时,让我们自豪地说:我是一个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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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李红,女,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著有一百万字的长篇小说《潮起潮落》三卷本。诗歌、散文、评论散见于《诗刊》《文化月刊》《文谈》《陕西日报》《光明日报》《新西部》《华文月刊》《衮雪》等报刊。


 

责任编辑:王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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