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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桥(一)

日期:2017-03-11 11:04:50        来源:南塬人家    浏览量:

  
 

       王庄村地处沋河川中部,是一个东坡西坡夹缝中的小村落。村里没出过太有名气的大人物,那些到外面混事的人有的混着混着就混了回来,有的混着混着就没了消息,也有一些混着混着把媳妇娃带到了城里离开了村子。像王天全那样没门路的老实人,不去混,一年四季兢兢业业的在坡里干自己那永远干不完的农活,收入靠那一亩三分地,还有河畔旁自己开荒种的小片蔬菜地。西坡地和东坡地劳作起来一样吃力,不同的是去西坡没有河,不用脱鞋挽裤腿,而去东坡要趟河。这条小河名字叫沋河,发源地在秦岭山里。

  夏天雨后的一个早上,太阳红红的挂在天上,几朵云儿悠闲自在的飘着。九点多钟,大多数人在苞谷地里除草,看见村里有一股浓浓的烟雾不断升腾着,都以为村里谁在做饭烧着湿湿柴,继续忙碌着自己的活。直到听到有人大声喊着,“不得了啦!快来看,刘英花被火烧了!”光棍汉王狗子在场面子的崖畔扯着嗓子大声喊,“天全哥,快回来,你家里着火了!”正在光着脚丫端着肥料盆子给苞谷追肥的王天全,扔下盆子,连鞋也没穿的向家跑去。还是迟了,刘英花被村里人从灶房里抬出来,已经窒息了。

  发现王天全家着火的人是一个外村的小姑娘,和王天全同一个巷子王老四媳妇张芳香的侄女。这个小姑娘名字叫张美丽,那一年她才十二岁。她拉着王老四家的一只羊,和姑姑张芳香要去河边,张芳香说忘了拿洗衣粉,美丽你先走。张美丽路过王天全家门口,看见虚掩的门里有火在蔓延,好像还有人在呻吟着,她好奇地推开门,和羊一起进了那个破烂不堪的院子。烟雾中一个中年妇女趴在地上,痛苦的颤动着,火在无情的靠近她。她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大声喊着姑姑。张芳香连忙喊人,一起走进灶房把刘英花拖了出来。村里的医生王丰仓背着药箱赶来,手搭在鼻子嘴跟前,说没气了。

  王天全的两个孩子没在村里,一大早和村里人一起到县城卖公鸡去了。归来后的孩子王大平和王二平已经成了没母亲的孩子。那一年大平十五岁,二平十二岁。两个孩子从县城回来看见院子里围满了人,又看见母亲平平地睡在地上的麦草堆上,脸上盖了一张麻纸。见惯了村里老人离去的场面,大平扭过头对身后的弟弟二平说:“二平,妈死了。”二平和大平几乎速度一样快的趴在麦草堆的母亲身上嚎啕大哭。那一刻王天全已经和村里人开始筹划刘英花的丧事。

  刘英花葬在河对面的东坡上。王天全和两个孩子大平、二平开始新的生活。天全学着做饭,蒸馍,给两个孩子缝补衣衫。有人劝他还年轻再找个寡妇继续过日子吧。他笑一笑说:“过几年娃大了再说。”大平和二平也是懂事的孩子,虽然学习不是多么优秀,但也不多事。春耕秋播都跟在父亲身后,父子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话。村里的男人为了寻钱开始向外跑,天全走不开,他要照顾两个孩子,要忙地里的活。家里的老人也不在了,有个姐嫁到了十五公里外的地方,有个弟弟叫王天运偷牛被抓进了监狱还没出来。

  天全最愁的是收麦子的季节,家里没个做饭的女人。他和两个孩子拉着架子车去东坡,气喘吁吁的上了坡,和别人一样的干活,可伙食老是跟不上。太阳晒得人直冒汗,自己和孩子吃的还是干干馍,没有菜就是生洋葱,完了喝些白开水。而王老四家的人就不一样。十点多,张芳香提着米汤罐罐提着油馍就上坡了。那个叫张美丽的女孩子也跟在张芳香身后,看到王家父子礼貌的打招呼,二平和美丽也说笑着一起追那地里突然冒出来的野兔子。

  那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在诗人眼里充满着诗情画意,弯弯曲曲昼夜不息地流淌着。在王庄村二组人眼里,它就是一条令人欢喜又令人愁的河流。割完麦子拉着架子车从河里趟过,是一件很费力气的活。前面的一个人肩膀上套着绳拉着,手里扶着车辕掌握着方向,后面和两侧站五六个人使劲的推着,没有脚板在河床上钻心的疼痛,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那一车麦子是趟不过河的。王天全和儿子到了河边,一大两小的男人愁着,如何过了这河?还是每人吃一个馍等着后面拉车子的人,只有合作结伴而行才能趟过这条河。许多家里人少没有养牛的人都是这样无奈的坐在河边等着,等着那些和自己一样势单力薄的人们。多少次二组的男人和女人拉着麦子车边吃力的向前走着,边无奈的骂着这条河。

  河流带来的欢乐只是夏天收完麦子后。太阳暴晒后的河水不再冰凉,村里的孩子像饺子一样,纷纷落水。傍晚,那些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也能躺在河道里,洗去一身的疲惫。那些害羞的妇女则成群结队的到一个很隐蔽的崖背后,躺在水里洗着身子,唧唧喳喳的说着村里的是是非非。那时的沋河还不是城市人的饮用水,村里人洗衣服也是明目张胆,那些涮尿桶的人肆无忌惮的在河道里涮着,和旁边的人说笑着。那一排排整齐的杨树没被贼偷过,威武霸气的站在河的西边河岸。放羊人悠闲自在的拉着羊,在河东的草滩上慢慢移动着,也有人把羊绳盘在羊脖子上,让羊自由的吃草走动,自己把脚泡在清清的河水里享受着河水带来的清凉。(校对:鱼小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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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之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码字写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责任编辑: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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