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月 我的方向
日期：2016-10-24 09:43:20 来源：陕西农村网—陕西农村报 浏览量：
父亲将棍子抡向哥哥的时候，天色已经麻麻黑了，而土门口的那个碾盘子，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清晰的烙印……
事情起因好像是初中住校的哥哥在周末的下午不想返校，于是，向来严厉的父亲暴怒，拿起一把镢头把就向哥哥拦腰挥去……
虽说哥哥在家里排行老二，是家里唯一的小子娃，这在当时我们那个尚且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小山村，哥哥按理应当是极其宝贝的，可父亲却对他严加管教，特别是学习方面，故而出现了这次风波！哥哥究竟是何故不想返校我并没有印象，毕竟那时的我还很年幼，但这次事件还是让我印象深刻，以致于对父亲始终心怀敬畏，也深深明白，关于学习是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和马马虎虎的。
父亲是我们那个山村里鲜见的文化人，当然，关于他是怎么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山沟沟里取得学习机会，成为村子里有文化的人，我到现在都并不知晓，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我人生第一个记忆片段，就是他在漆黑的夜晚教我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记得那夜窗外并没有月光，黑漆漆的暗夜里唯有父亲在为我点亮了第一盏心灯，也训导着我人生的第一个方向。
父亲的的确确非常严厉，所以，我并不记得他曾经抱过我，只有不苟言笑的表情穿越他满脸浓密的络腮胡不时撞击着我的记忆，也让我非常能够理解哥哥在后来的某一年夏天，何以要把自己制做的卖冰棍的箱子偷偷藏进床底下，因为哥哥知道家里的拮据困窘，但他也知道父亲不会答应他出去卖冰棍。
尽管当时的家里依然贫穷，可父亲供我们读书的决心却非常坚定，无论村里人如何的嘲笑！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女孩读书了，而还很落后的山乡，男女同学是不敢公开讲话的，更不要说结伴而行，所以，在母亲的央求下堂叔带了我几次后，就再也不愿意叫我了，从那时起，母亲和父亲就轮换着送我上学，每天早上，听鸡叫或者看月亮爬上我家窗户的第几个窗格……如此这般的估算时间自然是不能够准确的，故而迟到或者过早到校就成了我的家常便饭。记得最早的一次是母亲回家睡了一觉，而我也在学校门口站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天才大亮。遇到没有月亮的早晨，天黑漆漆的，家门前那条小河边的坡道上，母亲就几乎是爬着前行，更有一次因为下大雨，河床水涨，为了不让我迟到，父亲背着我踏进刺骨的河水里，一摇三晃的总算趟过去后，他就坐在石头上抱着脚踝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那压抑的哭声至今都令我不能释怀，我知道父亲多年来患有很严重的关节疾患，一定是冰冷剌骨的河水让他的腿痛苦难耐……
正如一句话说的好：你的时间在哪里，成功就在哪里，父母的艰辛与支持，终于换来了令人欣喜的收获，先是哥哥考上了大学，成为我们那所高中那界文科班里唯一的大学生，而几年后我也考取了中专，同样是我们那所初中那界唯一考取的中专生，我记得很清楚，班主任和学校老师亲自把录取通知书送到了我家里，那夜，月色如水……
当我们的佳绩在山乡传播的时候，父母亲的名字也在十里八乡响彻起来，鲜见的笑容终于在父亲脸庞上舒展，也再没有人嘲笑他：穷得跟鬼一样，还要供几个娃上学……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父母亲，特别是父亲，还没能享几天清福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于是，在严格要求教育儿子的同时，每当夜幕降临，我总是喜欢望向窗外，无论月光有没有来，似乎那些澄澈的月光或漆黑的暗夜里，依然会有父母亲的目光在关注、训导着我们：人生，只有努力了，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作者简介：聂小莲，女，陕西渭南人，就职于渭南市中心医院，热爱文字，文字散见于报刊及网站。
责任编辑：费杨
